失敗主義,志在下次

失敗主義,志在下次



上星期五,在預料到東北發展計劃的前期撥款會獲通過下,到立會現場打算只是見證野蠻闖關。看到台上的講者為會議廳內那些出賣過香港的政客歡呼拍掌,實在看不過眼,轉移陣地由台前轉移到天橋、再落到地面,才發現原來在鎂光燈下旳舞台背後是另一番光景:

有抗爭者在鐵馬前與警員對峙、沒過多久另一邊廂又有人被揭發是便衣警員,在市民的追逐下逃進中信大廈。最後,在警方預備好的鐵馬前,我看到一班準備就緒,待機準備衝擊立法會的示威者。

最後撥款還是通過了。不知道何解素來講求議會秩序的議員,當晚卻不惜走出座位,放棄投票而走到主席台前圍著吳亮星。議案通過後卻沒有留守在會議廳,設法要求與官員繼續進行討論,反而走到立會外面對群眾。泛民議員魚貫地走上大會台上,在鎂光燈下光榮地述說他們如何失敗,轉頭竟滿有希望地說不要氣餒、不要放棄,「東北仲有好長嘅道要走,現在才是開始」;他們憤慨說要對抗這個政府、要「抗爭」,台下民怨沸騰、如箭在弦的時候,所謂行動卻竟然是指向行禮如儀,根本不會受到港共政權所重視的七.一遊行。

七一散步,龜速步行、籌款賣紀念品,分分鐘比有人昏迷暈倒的渣打馬拉松還要溫和,又何來抗爭可言?

台前慷慨激言、氣氛沉醉、掌聲熱烈;台後怒不可遏,就著剛被荒謬表決的撥款而意欲反抗的群眾,怒氣卻時時刻刻的被消耗著。大會指有便衣混入群眾、借故生事:就是說要是台下當中有人與大會不合作、或衝擊立法會,他們就會視那些人為便衣警員、不懷好心。他們的呼籲教台下如痴如醉的群眾與忿怒的示威者、衝擊者劃清界線,等待大會指示解散。

正當一眾泛民議員各自表述完畢,打算離去之時,群眾中有人竟攔住了正要離開的泛民議員,欲質問他們如此消耗群眾怒氣,為何不乘勢衝擊立法會。且聽他們如何回應。

面前攔路質問,首先是民協馮檢基黑面回應:「唔該唔好阻住我。」

毛孟靜則飲泣著說,面露難色:「我都好無奈,你睇我哋公民黨仲有四個人都無出嚟。」

而曾經一度是激進行動派的大舊陳偉業則回應:「其實可以即刻衝去佔領夏慤道。」

攔路者回應:「咁你點解唔即刻衝?你係民意代表,你帶頭衝大家會跟住衝。」

陳偉業則疲乏的回應:「今日剩係計劃開會既事情,無計劃過衝。」

話畢,疲憊的大舊隨眾人離去。

我聽到這裡,莞然明白:大舊累了,香港人都累了。了解過、失望過、哭過、大會宣佈散場就安心回家洗洗睡。縱使今次輸了,張超雄說還有下次;再下次輸了,亦有人告訴你還沒有輸的,我們不要氣餒。這種感覺就好像:你最支持的西班牙輸了,不能晉級了,仍然有人告訴你不打緊,四年後再支持過吧!四年後再輸?還有下一屆嘛。

那一刻,我才醒覺到,現場的群眾都只是個球迷:心愛的球隊輸了、敗了,現場的電視關上,就抱著失望透頂的心態回家,明天活動如常。正如沒有球迷會覺得自己是場上的球員,會在球場上與敵陣一決勝負,扭轉敗局。

但東北事件又豈止是村民的事,亦是香港人的事!如果不以此事為自己的事,或以為真的七一遊行點點人數就是「抗爭手段」,或以為還有下次在通過議案之前到立會外的大電視機前「打氣」就可以推翻議案,那無怪乎所有社會運動的結果都是失敗收場。

失敗就下次,下次再失敗。永續輪迴,習慣失敗,眾人忘記成功的滋味,就擁抱失敗,享受失敗。

失敗主義,志在下次。下次記得坐夠好多好多人一齊嚟熱鬧,你話好唔好﹖